一路众人护送着江辰出来，谁也没有太多话。
即使他们心中的疑问不少。
除了山犹是如何被打败的这点，由事先知道何清夫妇来帮忙内情的李师告知，其他疑点都一直缠绕在众人心头。
姬陵陵主的去向。
无面姬的去向。
这场战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谁也不清楚，但是面对李师和蓝礼等一帮协会中人，灵官和杨锋也不敢多问。
所与人都知道江辰十分疲惫，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令众人意外。
“卢瑕呢？她还好吗？”
灵官季大人闻言怔了怔。
“放心，她虽然灵力枯竭，灵体脆弱，但终究还是保住了。现在躺在官府里由专人看护着，无大碍。”
听到这话，不光是江辰，就连杨锋也是长出口气。
这一战，把灵安府中的卧底势力拔出来，他这位手下的灵安吏算是第一等功。
卢尚被她亲手杀死；
卢忠被俘，等待着的也是永世被禁锢关押。
最疼爱她的两个兄长是叛徒，还都是自己亲手毁掉。
想必内心一定难以接受这个事实。
自己作为上司，一手安排的行动下的命令。
若是最后连这个手下的命都搭进去，恐怕也无颜去面对。
但江辰这么关心，是为何？
之所以如此，江辰内心里更多的是为无面姬着想。
他看得出，无面姬其实与卢瑕的关系很深，卢瑕当时在大殿中也是称呼她为姐姐。
更是在危难时候跳反，不仅解了无面姬身中的剧毒，还帮她拖延突破一阶的时间。
若是将来她醒来，第一个问的，估计也是卢瑕的下落吧。
“就到这里吧。”
一直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李师，突然停下脚步，转过身冲着江辰和小胖说道。
“你们两个先出街吧。出口就在公交上，有协会的人接应，大可放心。回学校好好休息，这里交给我们处理。”
听到“处理”两个字，季大人的脸上不自主的抽搐两下。
江辰低着头，仔细看了看四周。
一片惨烈与荒芜。
大片的房屋倒塌烈火四散不说，整条街上也是到处散落漂浮这星光。
这一战不知有多少异灵烟消云散，分不清到底是哪一边的。
“我想听听。”
他抬头望向李师。
“什么？...”
李师有些出乎意料，一时间没明白江辰的意思。
“我想听听事情的经过。”江辰说话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。
“如果...还是因为王城...我没有理由不知道内情...毕竟...
他有债在我身上！”
李师皱着眉望向他。
才几天没见，江辰给他的感觉，越发变得陌生。
从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时，只是个帮别人做灵渡生意的小子，到后来来到自己身边越来越像个修者，再到如今...
从他的眼中，已经不再是修者那么简单了...
似乎是他自己一步步走进人与灵，这两界中的纷争。
“你不应该插手这些！你我的约定只有一年，再陷下去，一年后你想脱身都无法做到了！”
“那是我的事情！”
原本李师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，可如今的江辰似乎已经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。
“来吧...”
长叹一声，李师带着众人向灵安府走去。
蓝礼和杨锋两人一直都在走最后面，并肩而行。
两个大男人一路无言，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是不是挺记恨我利用了你们？还是说自己本来就很后悔找上我？”
最先开口的还是杨锋。
他看到出，蓝礼虽然再次进入红街后一直忙于对付恶灵，没和自己说的上话。
更多的原因，还是心中一股怨气。
“我没什么，但你不该把江辰牵扯进来，更不该把给姬陵下的套，压在他身上！”
听得出蓝礼很愤怒。
“你很在乎自己这个师弟？真是少见...”杨锋的笑声中居然夹杂着几分讥讽。
“当年你自己坐他如今的位置时，不也没保护好夫人吗？现在这么担心他的安危？！”
听到“夫人”一词，蓝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，直接转身掐着杨锋的脖子，把他按到旁边的房墙上。
“你还敢提夫人！”
幸好两人走在最后，争执才没有被面访众人发现。
“当初要不是你做了与今天相同的蠢事，夫人会丧命？！老师和桐桐一家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？！”
杨锋看着他似要喷火的眼神，面部一片冰冷。
他抓住蓝礼的手腕，猛地一使劲从自己脖子上扯开。
“你可没有理由教训我。李师本性如此，打倒王城、守护这片安宁是他毕生的追求，也是作为他的学生必须要遵守的原则。我这个他门下的第一位学生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，你倒是畏手畏脚了？！”
他看着蓝礼，眼光凌厉。
“没有保护好夫人，说到底是你实力不济！别忘了当初一起在公交车上的是你，不是我！”
“你自暴自弃没人会管，但既然李师有了新学生并且把桐桐的安全交给他，那他就必须有同样的觉悟！”
“作为李师学生的觉悟！”
杨锋的话就如同刀子一般，一刀一道扎进蓝礼的心窝。
每句话，都勾出他当年的痛苦回忆。
他把一直握着的双拳放下，一言不发，缓缓走向前方的队伍。
背影无比落寞。
杨锋看着他渐行渐远，眼光中的冷酷也逐渐消失。
“李师的学生...哼...
还真是个无解的诅咒啊...”
摸摸口袋，想掏出根烟来，才发现身上都到处都是破洞。
一场战斗之后，早就不能再称作是件衣服了。
香烟，更是不知所踪。
自己和蓝礼都有抽烟的习惯，也是跟李师学的。
想想挺好笑，本事没学多少，坏毛病倒是学了一堆。
他看了看已经走远的队伍中，那个细长的身影。
江辰应该不会学那老东西的一套吧。
不知是不是心有感应，江辰也突然站在原地，回头望着杨锋。
但眼神里，不知该表达出什么情绪。
埋怨，有。
感激，有。
疑惑，更多。
“他的路还太长了，很多东西也需要自己体会...”
这么想着，杨锋习惯性的把不存在的烟头从嘴上取下丢掉，快步追上队伍。
“自己能做的，就是让他早点看清脚下的路有多难走，仅此而已....”